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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过数，北京故宫

有八十多件佛山石湾缸瓦！

故宫博物院黄卫文研究员多次参与到佛山陶塑的文化推广活动中，他甚至大胆推断，可能早在明代，石湾窑的产品就以地方贡品的方式进入了宫廷。

目前，故宫博物院整理出的石湾陶塑清宫旧藏已达到八十多件。是什么力量让石湾陶塑可以进入皇权要地？解读明清时期石湾陶的历史发展，或成为揭开这一历史现象的重要途径。

石湾釉，善仿又善创

史料记载，唐宋时期，石湾已生产艺术陶器，真正形成独特风格的石湾陶塑则在明清时期，广东人还给它起了一个别号，名为“石湾公仔”。长期以来，石湾窑的陶瓷产品以日用品为主，若做一件集观赏与实用功能的上等器皿，石湾窑工需要在器型和釉色上下功夫。

由于石湾邻近广州，全国各地的陶瓷需经广州再运往东南亚和其他国家，地理位置的便利使石湾陶工有机会接触中国各大陶瓷窑口的釉色和技艺，同时釉料工人结合本地陶土资源和生产条件，兼收并蓄，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地方风格与特色。

佛山历史文化丛书（第二辑）之《石湾窑研究》作者纪文瑾认为，至今仍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石湾陶工的祖先是从河南钧窑迁来的传闻，但石湾陶工烧制的多种窑变釉色在品种上却胜于钧釉，这在其他窑口是看不到的；钧窑属于官窑，属于民窑的石湾窑在烧制陶器时曾因为经济拮据，促进他们尝试使用镜料等生活废料，这样的尝试反而使石湾窑具有比其他窑口更丰富的釉色品种。

石湾陶器釉色的绚丽斑斓，引起民国时期学者刘子芬、许之衡的注意。刘子芬在《竹园陶说·六·广窑》中写道：“石湾陶器上釉者，明时曾出良工，仿制宋钧红、蓝窑变各色，而以蓝釉中映露紫彩者最为浓丽，粤人呼之翠毛蓝，以其色甚似翠羽也。窑变及玫瑰紫色亦好，石榴红次之，今世上流传广窑之艳异者，即此类物也。”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一书中，写到石湾窑与钧窑釉色的不同之处，“钧窑以紫胜，广窑以蓝胜。”

明代的石湾陶工因为市场需要，除借鉴学习河南钧釉之外，还模仿哥窑、龙泉窑、宜兴窑、磁州窑等各种釉色，甚至超越它们形成有自身特色釉。陶工对于这些自制釉色没有统一称谓，一些收藏家或古董商人根据釉彩的变化，为它们起上“雨淋墙”“翠毛釉”“石榴红”等名字。在石湾窑变釉中，最出名的当属“蓝钧釉”和“红钧釉”，故宫博物院珍藏的一件明代石湾窑蓝钧釉梅瓶，就属于蓝钧釉，可见石湾窑已在钧釉基础上，善仿又善创。

石湾器皿之雅，霍韬族人首选

不少人认为，“从器皿的艺术风格及精工细作程度上，景德镇瓷器优于石湾陶。”但在一份佛山望族霍韬家训中可知，石湾陶的艺术风格不仅与明代审美情趣一致，佛山的名门望族还大力提倡族人广泛使用石湾陶器。

明代石湾陶器崇尚“朴雅”的典雅美。这与霍氏《家训》中提到，族中所用器物以“朴雅为要”是吻合的，这种审美趣味为石湾窑在之后的美学趣味的形成上奠定了基础。明正德二年（1509年）的霍韬《霍渭厓家训》中，霍氏耳提面命地告诫子孙，日常及祭器用品的来源，需要遵循的原则：“族中凡祀堂祭祀只三爵用银，其余日常餐饮器皿和祭祀陈设器皿一律要用石湾陶器，不能使用饶州（景德镇）瓷器。”从霍韬家训可获知，当时的石湾陶器的品种及制作工艺，完全可以满足名门望族对陶瓷日用品实用的所有功能。

黄卫文曾大胆地推断，可能早至明代，石湾窑产品就以地方特产贡品的方式进入了宫廷。因为清宫旧藏中有一件“明石湾窑翠毛釉菊瓣盘”。

此外，民间收藏极为重视明代石湾窑器皿。1954年，故宫博物馆入藏了一件“明石湾窑祖唐居款黄釉菊瓣盘”，盘底镌刻着石湾陶明代店号“祖唐居”的字样。

自明代起石湾陶业出现有名号的工匠或店家，“祖唐居”“升名”“可松”都是明代石湾窑有名的店家名号，他们善于仿制名窑名器，又有自己的创造。“祖唐居”常以唐三彩为参照而生产，器型丰富，且造型严谨、纹饰精巧；它们除继承“唐三彩”的黄、白、褐三色外，还在色釉的调配、施釉过程中交错重叠，由于坯土含铁量的差异而呈现出深浅变化，色釉底层出现了丰富多彩的变化。这说明，石湾陶塑仿制名窑器物不是简单的重复及模仿，而是有所创造和发展。

以贡陶方式选送皇宫

进入清代，石湾窑逐渐进入全盛时期，以日用陶为主体的“石湾缸瓦”名扬天下，加上艺术陶和琉璃陶塑人物花脊产品的异军突起，生产规模越来越大，石湾窑的产品种类更加齐全。对此，清初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写道：“石湾瓦，甲天下”“石湾之陶遍二广，旁及海外之国”，这里的“石湾瓦”“石湾之陶”主要指当时占大宗产品的日用陶瓷产品。

与此同时，清代石湾窑的制陶技术更加精益求精，已有专业的陶釉行，研制各种基本和特殊釉色，供各行业调配使用，品种达到数十种。传统的单色釉和仿钧窑变釉异常丰富，冬瓜青、醉红釉、宝石蓝、雨洒蓝和三稔花等釉色均为当时所创制，更好地反映石湾窑能仿善创的特点。

在多代人的努力经营下，石湾陶器制品的名气传至京城，或作为“钧釉”或“哥窑”制品进入清宫。经过多年整理，故宫博物院黄卫文研究员发现，故宫博物院现藏有82件清宫旧藏石湾窑器藏品，分为器物和陶塑两大类，器皿以瓶式居多，有梅瓶、长颈瓶、盘口瓶、琮式瓶、胆式瓶、兽耳瓶、环耳瓶、贯耳瓶、莲瓣式瓶等多种，其他陈设和文房用器还有大缸、三足炉、兽耳炉、牛式花插、象式花插、四孔方花插、渣斗、花瓣式洗、水丞、水注等。器型无论大小，均制作得规整严谨。

除器皿外，清宫旧藏中还有36尊罗汉坐像，原供奉在紫禁城御花园千秋亭一佛龛内。黄卫文告诉记者：“这些人物塑像中最矮的有11.7厘米，最高的约17厘米，并非为山水盆景内的装饰物——山公微塑，而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石湾人物陶塑，代表清代早中期石湾陶人物塑像的最高水平。”

黄卫文指出，这批旧藏器在清宫中的原藏地点较为分散，除紫禁城内计13处宫殿处所外，颐和园、避暑山庄或奉天故宫（沈阳故宫）都有收藏。而从原藏方位看，它们在宫中既有作为殿堂陈设或佛堂供像使用的，也有收贮于宫内御用器库房。

此外，清宫档案还记录了一件乾隆皇帝查看石湾窑器皿的趣事。因为乾隆皇帝喜欢品鉴书画、瓷器。在乾隆八年（1743年）十二月初十，乾隆皇帝看到一件“宜兴挂釉罐”有异议，立刻下旨命太监查看器皿的出处，一天后这件器皿被认定为“广东石湾出品”。

对此，佛山陶研究专家刘孟涵认为，宜兴地区有白土和紫砂土，其中白土与石湾地区的白土很相近，烧制后的器皿，色泽上存在一定的相似处。

或许，石湾器皿的特色早已被乾隆皇帝知晓，所以他才对这件“宜兴挂釉罐”存疑。

对于石湾陶如何一步步进入皇宫，有待更多的学者进行研究。但可以肯定的是，石湾陶是凭实力进入皇宫。

来源丨佛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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