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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性剥削的女性该如何反击?遭千万人羞辱,坚持4年上诉,她以一己之力改变一国法案!

精英说编辑部 精英说 2022-03-21


这几天,阿里女员工血泪控诉男上司“性侵”的事件,引发公众热议。


8月7日晚,该女员工在内网写下8000字长文,讲述了自己在7月27日在济南出差过程中,被男领导要求在KTV陪商家喝酒,随后被灌醉、遭遇性侵的详情。


并在多次向公司HR反馈求助无果之后,无奈拿着喇叭去食堂发传单...... 她表示:“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是豁出去的决心。我现在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再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会抗争到底!永不屈服!”


图片来源:中国青年报


8月9日凌晨,阿里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公布处理决定:


阿里同城零售事业群总裁李永和和HRG徐昆引咎辞职;阿里巴巴集团首席人力资源官童文红受到记过处分。涉嫌男员工被辞退,永不录用,至于其是否存在违法行为,警方正在调查取证。


图片来源:中国青年报


此时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13天。


我们或许无法想象,这样严重的性侵案件,只有在受害人放弃自尊、以一种鱼死网破的方式来控诉犯罪,偌大的企业才姗姗来迟,进行所谓的配合调查,这样惨烈的方式令人心痛,而在4年前,历史曾出现过惊人的一致。


2017年12月29日,《纽约时报》以巨幅版面报道了日本女孩伊藤诗织的故事。


伊藤诗织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作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位以真名露面、现身指控性侵的女性,伊藤诗织曾在2015年对日本新闻界极具影响力的资深记者山口敬之(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传记作者及好友),提出性侵的控诉。


然而在当时日本舆论几无报道和讨论,检察官更是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起诉,自此,发起民事诉讼、出席记者发布会、改变日本强奸法案…伊藤诗织踏上了漫漫的抗争之途。


山口敬之

图片来源:Google


在《纽约时报》发布的照片上,伊藤诗织在一片黑暗的背景中撑着脆弱的透明伞,独自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飘摇。


文章的标题这样写道:


她打破日本对性侵的沉默 

(She Broke Japan's Silence On Rape )


自2017年10月5日,好莱坞知名制片人哈维·韦恩斯被爆出对数十名女性有过性侵犯行为,不断有人在互联网上用#METOO的标签,公开自己被性侵犯的经历。


然而,比起美国女性勇敢的抗争,这一切在日本难了太多。


图片来源:时代周刊


即便女性受到骚扰,乃至性侵的事情越来越多地暴露在阳光之下,诗织的经历却在日本更多地以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口吻传播,还有更加诡异的唾骂充斥其中——荡妇,婊子,甚至还有人认为这一定是仙人跳。


在日本,面对大多数的沉默,女性个体因为恐惧、耻辱、惹不起,在社会无形的枷锁下倾向于缄口不言。而她,却用人生最好的时光来证明,一滴水改变不了什么,但聚集起来,就能形成海啸。


日本社会:
在男性逻辑的社会里被迫沉默


比起自己的名字,伊藤诗织在日本有一个更响亮的称谓:“那个被强奸的女孩”。


即使走在街头,当伊藤诗织与路人擦肩而过,街边的奶奶会反复向身边的朋友询问:“她不是那个被爆强奸的人吧?”


而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这位奶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日本的性文化产业无比发达,性观念却十分保守,在日本的传统观念中,女性从小被教育不应当表达自己的观点,因为这是一种“非女性”的行为。


面对来自社会的各种性骚扰以及职权骚扰,日本女性多因羞耻感与恐惧感而选择沉默。因而那些不沉默的声音,反而显得与主流社会有些格格不入。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根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的数据,英国每百万人中会出现到510起强奸指控,但同样的情况在日本却只有10起报案。在这样的数据对比面前,不是因为日本女性受到保护,而是因为她们不敢说话。


日本内阁在一次调查中发现,在日本遭遇过强奸的女性中,三分之二从未告诉过朋友和家人,仅有4%选择报警。相应的,美国司法统计局调查数据显示,美国遭遇强奸的女性中,约三分之一的人会选择报警。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当《朝日新闻》询问日本民众“选择公开性骚扰经历最为艰难的原因是什么?”时,相较于“担心被害”和“不抱期待”这前两大原因,排名第三的是——“应该忍耐一些性骚扰”


在一个男性逻辑的社会,日本女性被一种隐形的力量所压迫,被迫沉默。“愤怒”,这一面对这类事情最本能的反应,却在日本社会中会被质疑、被否定。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在东京生活的中国女留学生王梦梦曾向日本媒体爆料自己在一家餐厅打工时,被店长性骚扰的经历。她吃惊地发现,日本女同事们即使在被店长抚摸了肩、手、后背和屁股后,“竟然还在笑,一点儿都不生气”。


而当王梦梦小声说了句“别再摸了”,顿时感到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其他人则沉默地继续工作。


图片来源:Google


与欧美演艺界人士在“MeToo”运动中相继站出来告发性骚扰事件形成对比的是,日本演艺界对于这类事件却有着一种轻蔑与责难。


据北海道大学性别社会文化研究教授原田真见的观察,欧美很多男性即便反对#MeToo,往往会反驳说“并不是所有男上司都这样的”;但日本人会认为“女性也是有问题的,真的受到性骚扰了吗?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在这样的质疑声中,想发声而不敢发声的女性越来越多。


针对女性的暴力,也并没有被视作严重的社会问题。她们最常见的想法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这种事情很丢脸”、“说出来别人会不会觉得是我的问题”


当社会出现普遍的责怪受害者的氛围,比起勇敢站出来,女性会更容易先检讨自己。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在受害者的被迫沉默下,被告人反而在荧幕前显得趾高气昂。


2015 年那一年,伊藤即对山口提出刑事指控,不过日本当时几无讨论与报导。2016 年,检察官判定证据不足而不予起诉。山口敬之非但没有遭受任何法律制裁,反而还召开媒体发布会,继续在原职位大发议论、写专栏、上节目。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在一档政治谈话类节目上,山口敬之不仅在电视媒体上公开否认了所有性侵指控,还堂而皇之地为自己洗白——


她编造的故事是我恶意给她下了药,让她晕过去,但事实是她自己喝醉了,没法回家,我又还要回宾馆工作。她的确说过要把她留在车站,但这样好么?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带她回宾馆休息。


而在场的另外一位男嘉宾更是顺势夸奖山口敬之“处理得很好”,并将矛头丢向了伊藤诗织。


打破沉默者:
说出真实,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这样的社会态度,让诗织感到作呕,即便很多时候都仿佛坠入人间炼狱,但她最终勇敢踏出第一步,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媒体、大众详细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正式向这陈旧的社会“传统”宣战。


但意料之中,没有人为她喝彩,有的只是铺天盖地的“荡妇”辱骂。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家人为了遮掩耻辱,强烈地反对她,妹妹大声质问,“为什么你非要来做这件事?!”


网友在 YouTube 上羞辱她,用嬉笑的口吻说,“我们从未听说过性犯罪的受害人,会愿意在电视机前抛头露面......”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看好戏的人,把各种谣言编得言之凿凿,甚至把诗织家人的照片公布在网上。“她总是为了上位到处和人睡觉。”“她一定是个妓女。”


不断有键盘侠出现在伊藤诗织的社交平台,留下诸如“婊子”、“她靠跟人睡获得利益”的评论。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连政府议员和政论家,更是仿佛找到了同盟一般,在群众对诗织的辱骂声中,理直气壮地说着污蔑的话:


“通过与人上床获得工作,请小心别落入这类女子的圈套!”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聊到诗织的经历,政府议员在镜头前稀松平常地表示,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她责怪诗织不仅在男人面前喝那么多酒还失去记忆,这样的行为“作为一名女性有很明显的问题”,因为“学会如何妥当拒绝这类事情是一项技能”。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这番颠倒黑白的说教结束后,她甚至提出男性才是这场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并认为,怀疑裁决公正性的行为是对日本司法体制的侮辱。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如果说遭遇性侵可能只是一个瞬间的事,那么在这之后所经受的“折磨”则更加漫长。


家人、社会一波又一波的恶意让诗织精疲力尽,她怀念和朋友出去闲聊的时光,可以无所顾虑,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事件公布后,诗织在公开场合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指责,连新闻发布会上的“微笑”都是不被理解的: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包括家人的资料,也直接被公开在网络上任人品评。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诗织住所附近总会出现一些神秘的车辆和人员,因为陷入无法正常生活的状态,她只能躲在家中,还要担心被人安装监控装置。


然而此刻对诗织而言,若是就此停下,让伤口一点点地溃烂下去,才是最痛苦的事。为了改变人们对性侵的态度,她一次次向法院上诉,哪怕刑事上诉被驳回,她就提起民事诉讼。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诗织的坚持,终于让人们重新审视性侵这件事。


很多普通民众开始关注为女性群体发声的议题,她被邀请到东京上智大学演讲,努力以自己的遭遇,唤醒那些沉睡的人。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当学生们被问起,“你是否认识被强奸的人。”有22名学生说,“是的,我认识。”


学校的女大学生回忆自己高中时代搭乘公交车时遭遇咸猪手,毫无例外地都选择保持沉默,因为“就是这样”,这是现状。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与此同时,日本政坛也在波谲云诡中发生着变化,反对党组建了调查小组,质疑当局对此做出的决定。


“如果嫌疑人不是社会名流,这案子会被如此掩盖下来吗?!”

“这对于你们来说,就是个污点。”


议员柚木道义用当局对诗织案件的不作为,弹劾安倍晋三。议会则在时隔110年之久后对相关法案进行了修改,最低量刑由3年提高到5年,并且承认男性也可以作为强奸罪的控告方。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要知道在此之前,日本对性侵罪的最低量刑刑期甚至低于盗窃罪。


影片最打动人的是结尾处,随着“ME TOO”运动的爆发,越来越多的日本女性开始对诗织伸出援手。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那些给诗织写信支持她的民众,让人在冰冷的世界中看到了一团火焰,虽然微弱,但足够明亮。


“别放弃!你不是孤军奋战!”


还有一位同样在性侵事件中受害的女孩找到诗织,两人在热泪中彼此相拥、彼此倾诉: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我只想忘记过去。但是,诗织你……你公布了你的姓名,并在公众前露面。我那时想,这位女士将改变日本。”


我们越是增强这种意识,就越能获得更多的帮助。如果我们能建立一个正确的体制,此类犯罪就会减少,不是吗?


图片来源:纪录片《日本之耻》


参考资料:

日本之耻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30263943/

[日] 伊藤诗织 《黑箱》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30484795/

https://truevisiontv.com/films/details/301/japans-secret-shame

知乎:怎么评价纪录片《日本之耻》

凤凰weekly 蒋方舟自曝被性骚扰,这事发生在日本会怎样?

纽约时报 她打破了日本对性侵话题的沉默


作者:精英说编辑部。精英说是全球精英、海归和留学生的聚集地。我们传递全球资讯、探讨文化百态、创新社交模式、发现独立思想。这里有温度也有态度,欢迎气味相投的你关注精英说(ID:elites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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