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罗奇：美国须审慎考虑抹黑中国的后果

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和国务卿布林肯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宣扬美国领导力、施压中国的同时，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出席美国国会众议院听证会，渲染网络安全领域的“中国威胁论”。中国外交部多次强调，美国才是网络攻击的始作俑者和集大成者，美国网络司令部公然将他国的关键基础设施列为美国网络攻击的目标。2月27日，耶鲁大学高级研究员、摩根士丹利亚洲区前主席斯蒂芬·罗奇（Stephen S.Roach）在Project Syndicate发文认为，美国情报机构通过“预设性假设”对中国的指控都是虚伪的，各种未经证实的推测都是为了推出政治上有利的举措。考虑到美国过往美国情报造假和网络战行为，美国决策者应审慎考虑狂热抗华行为可能导致的后果。以下为文章主要内容。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近日升级了美国的“反华”言论力度。他在1月31日出席国会听证会时瞄准“中国黑客活动”，警告说美国的电信、能源、运输和水利等基建设施极度脆弱，很容易受到代号”伏特台风”（Volt Typhoon）的中国黑客组织的攻击。美国《纽约时报》对此进行了头版报道，增添了一些紧迫感。几天后，FBI、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CISA）和国家安全局（NSA）的一份联合报告对Volt Typhoon的威胁提供了详细介绍。《纽约时报》随后对此进行了更多的头版报道。然后是2月22蜂窝网络中断席卷美国，导致电信运营商的服务中断。一时间，网络恐惧迅速滋长。

在这种狂热造势中，人们忽略了FBI警告的一个重要的“条件限制”，即中国是在“预定部署”（prepositioning）未来的冲突。这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2021年底和2022年初在乌克兰边境集结兵力不一样。按照克里斯托弗·雷的话说，如果（或者当）中国觉得时间成熟，决定发起袭击时，可以预料Volt Typhoon会“攻击美国的关键基础设施”。

因此，FBI与CISA和NSA协同一致，如此公然向民众发出警告，仅仅是基于对中国未来意图的猜测，而非基于任何已经或即将到来的网络攻击的具体信息。我当然不会质疑美国情报部门搜集的对Volt Typhoon的证据，我只想指出这是“间接证据”（circumstantial evidence），完全没有揭示行动发生的可能性。如果有人还记得美国情报机构关于萨达姆·侯赛因藏有所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严重但错误的警告，被美国当做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借口，那么这就不是小事。

我最近写了一本书，讲述虚假叙事可能会引发中美之间的意外冲突，现在我更担心这种对“间接证据”的过度狂热，也担心美国对中国网络“预先部署”指控的虚伪。回想一下，美国在2010年曾对伊朗核离心机使用了Stuxnet蠕虫病毒。

在由耶鲁大学哲学教授杰森·斯坦利（Jason Stanley）和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语言学和哲学教授大卫·比弗（David Beaver）合著的新书《语言的政治》（The Politics of Language）中，他们将这种“无法证明之事”（leaps of faith）描述为“预设性共振”的案例：利用间接、不相干的且未经证实的信息进行各种推测，将一种政治上有利的行动合理化。目前，美国针对中国的政治议程就是典型的例子。作为特朗普政治舞台的主角之一，克里斯托弗·雷自那时起就坚定持有尖锐的“恐华”观点。

FBI局长对中国“网络威胁”的固执观念，也和美国在冷战时期不幸的历史先例有关，当时针对苏联和所谓的共产主义同情者的“抹红”现在针对的就是中国。华盛顿两党的反华运动似乎是要挖空心思将中国逼进死胡同。过去三年这一点变得越来越明显，因为拜登政府一直在继续特朗普发起的贸易战和技术战。美国众议院前议长佩洛西窜台，更是在中国最敏感的伤口上撒盐。

同样，即将在明年退休的美国国会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领导的跨党派中国议题特别委员会精心策划了一系列听证会，对美国企业发出威胁信，并利用多媒体平台等手段，牵头了一场针对中国的挞伐运动。所以，该委员会对FBI敞开双臂，邀请其出席1月30日的听证会，一点也不让我们感到奇怪。其他很多美国政客也迅速加入了这个挞伐队伍。现在的美国国会，无论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可能没有人愿意坚持自己的原则，站出来呼吁和中国开展再接触。任何想要这样做的人都会被斥为“慕尼黑协定”般的绥靖。虽然去年11月美国举办的加州中美元首峰会，但美国政府仍在升级限制举措，阻止中国获得先进技术。

克里斯托弗·雷还利用去年的气球事件放大那些“假定的威胁”，但这种对华施压的运动最终可能会适得其反。美国日益激进的行动恰好激起了中国的一些意图，恰好是偏执的美国政客最恐惧的中国意图。在台湾问题上如此，在网络安全问题上也是如此。美国人需要审慎考虑自己行为可能导致的后果。

以上这些都指向了中美关系冲突的新篇章——贸易战和技术战被网络战进一步强化。尽管中美领导人都否认两国开展冷战，但当前的冲突满是冷战的氛围。原来的冷战的危险程度已经接近热战，尤其是在柏林危机和古巴导弹危机期间。网络战的风险会让我们再次如此接近热战吗? 我们是否有基于信任的能力来缓和这些风险？FBI局长的恐慌为这些问题提供了令人担忧的答案，我们前方危险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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